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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搏击俱乐部》:唯有毁灭方可重生

洛神花| 2019-7-20 21:36 阅读 1201 评论 0

时至今日,《搏击俱乐部》仍旧是大卫·芬奇巅峰之作。这部电影集结了布拉德·皮特、爱德华·诺顿这些实力与流量并存的影星,再加上魔幻现实作家恰克·帕拉尼克的原创小说《斗阵俱乐部》,将导演大卫身上独有的魔幻特质发挥到了极致。我认为这部电影在大卫导演生涯中起到了承前启后的作用,从《七宗罪》的疯狂罪恶、《本杰明巴顿奇事》的奇异经历到《消失的爱人》中的绝地反转——大卫身上诸多突出的电影特点在《搏击俱乐部》中有了集中体现。我们随着这部电影电子乐的迷幻以及剧情有条不紊、环环相扣的旁白交代,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到最后男主杰克和玛拉牵着手共看高楼倒塌,大团圆的结局并没有丝毫令电影极具传奇性的故事失色,反而让我们达到了一种感官体验的巅峰状态。

虽然这部片子在各大电影节上获奖不多(只在奥斯卡上拿了一个剪辑类的提名),但是观众缘很好,既叫座又卖座。毫无疑问,奥斯卡能青睐《布达佩斯大饭店》这种在我看来装叉失败的电影,其水平实在浮动很大。在风起云涌的好莱坞电影史上,《搏击俱乐部》在我看来,已经是一部无冕之王。

与此同时,电影中极端的人格分裂、吃安眠药后靠性来维持生命的吸毒女、把娶老婆当作开分公司的老爸以及摧毁现代设施的剧本设定,这些令人惊叹又心情澎湃的故事元素不禁让我们怀疑原创剧本的作者是有着怎样的残酷经历和精神问题。如果我们把原创小说的作者恰克·帕拉尼克的生平简单列举,或许我们不难发现,这部电影之所以如此“语出惊人”、如此颠覆我们的三观、如此让我们心潮激荡,其实是有源可循的。

恰克祖父性格暴躁变态,将自己的妻子杀死后,试图将当时只有四岁的帕克父亲费德列杀死,结果费德列躲在床底逃过一劫,而后祖父饮弹自杀。电影中最后出现泰勒先是用枪抵在杰克的嘴里,而后杰克摆脱泰勒控制后,为了杀死费勒,用枪又抵在自己嘴里,这段中的写作灵感想必来源于此。不过,费德列死里逃生之后的生活也并不好过,他多次结婚——正像电影中泰勒调侃杰克父亲的婚姻像是开分公司,一生颠沛流离。在一次他同年轻女人唐娜约会时,刚刚出狱的唐娜前夫将二人双双射死,而后把二人尸体拖到一小屋里焚烧毁灭。

祖父和父亲的悲剧是有宿命感的,就像是基因遗传一般,不过不同于他们的是,恰克把这种基因里的狂躁发泄在了小说创作上。我想,如果不是写作让他能够宣泄这种类似弗洛伊德理论体系中的力比多,很难想象,他的人生又该有怎样的厄运。他的其他作品像《隐形怪物》《窒息》也都有《斗阵俱乐部》中的黑色、喜剧、恐怖、魔幻的成分。事实上,他三十岁出头才开始写作,早年间,他的生活并不顺利,大多时间处于失业状态。

总体来说,《搏击俱乐部》的成功得益于导演本身具备的悬疑、虚无、混乱、刺激等元素的电影特质以及原著小说同样具有类似特点的故事,再加上布拉德·皮特和爱德华·诺顿对剧情的深刻把握,这一系列元素产生了神奇的电影化学反应。

其实无论是导演大卫的拍片初衷,还是恰克故事的主旨核心,他们都试图揭露一个有关于毁灭和重生的价值观念。《搏击俱乐部》这部电影确实做到了,而且做到了极致。最后那些高楼大厦和现代社会束缚我们的准则都被毁灭,杰克重新审视自己,对自己所爱之人勇敢表白,牵着玛拉的手,看着这一切不复存在,大团圆的结局正是重生的开始。中国人讲“不破不立”,正是这部电影的核心价值观,唯有毁灭方可重生。

在电影中杰克无疑是芸芸众生中极为平凡的一个——如同梭罗讲的“平静地绝望着”。工作的无趣繁琐、现代社会表面化的文明营造、生活的死气沉沉等等现代人该有的沉闷在杰克身上都有近乎极端的表现,而不同于普通人默默忍受,杰克对这些事物极其敏感,整日失眠,他不得不找到宣泄方法,让自己摆脱一天又一天烦躁、颓废的痛苦。

杰克身上出现的人格分裂在电影中或有夸大,但是现实生活中,我们何尝不是一幅幅精神分裂的面相。于生活、于工作、于朋友、于亲人,我们伪装出不同的面相——开心、难过、一本正经、肆无忌惮,如果把我们一天不同处境下的面孔剪辑在一起,或许连我们自己都会怀疑是否有精神分裂。杰克分裂出的泰勒具有明显的破坏特征,因为杰克早已对围绕在自己身边的这些无聊乏味的事物厌恶不已。只是生活让他持续忍受,甚至连自己都骗了,误以为自己适应了这种现代化的城市生活。

泰勒说过这样一段话,“潜力都被浪费,只做些替人加油的工作,或是上菜的工作,或是打领带上班的工作。广告诱惑我们买车子、衣服,于是拼命买不需要的东西。我们是被历史遗忘的一代,没有目的,没有地位,没有世界大战,没有经济大恐慌,我们的大战只是心灵之战,我们的恐慌只是我们的生活。我们从小看电视,相信有一天,成为富翁,明星或摇滚巨星,但是我们不会。那是我们逐渐面对着的现实。所以我们非常愤怒。”这段话中所讲的“我们是被历史遗忘的一代”,正是现代人生存的事实。

当社会文明基本构建,在一定社会规则下一切都能够有条不紊地进行,只要我们每天上班,就可以吃好穿暖,生活没有了危机感,连打游戏都了无生趣。其实大多数的现代人内心中都有一颗泰勒这样分裂性人格的种子,对于生活的一切早已想全部摧毁,只是依托于物质的我们,不得不依靠这一切来供养,方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妥协。

《搏击俱乐部》正是给了我们一剂解药。当我们看到杰克能够肆无忌惮地打架、能够摧毁那些令我们心力交瘁的银行体系、不再对老板卑躬屈膝而是勇敢怼他、把内心的不满彻底宣泄出来时,我们已然沉迷电影,无法自拔。这部玄而又玄的电影无疑引起了我们的共情。电影的意义所在并非是让观众反社会,在我看来,其实是一种心理状态的摧毁和重生。

值得我们借鉴的当然不是去毁掉我们的生活,变成一个在破楼里如蛆虫般生活的乞丐,而是要让我们将已经为自己构建的顽固心理模式摧毁。但凡能让生活改变一点,但凡让生活有点新意,但凡能够不再那样乏味无聊,请勇敢突破,努力尝试,我们会拥有一个全新的自我。因此,本文所提出的“唯有摧毁方能重生”正是《搏击俱乐部》解救现代人乏味苦闷的生活良药。而在电影中,我们不妨看看,杰克又是如何获得重生的!

一成不变的窒息

电影开始给我们展现的杰克是充满着沉郁气息的一个普通现代职员。他努力维持着生活表面的光彩,将房间装饰得漂漂亮亮以显示自己的艺术品味和生活品质;在工作上,他努力迎合老板——老板说一不二,交代下来的无条件完成;回到家里只有无聊电视机的陪伴,整夜失眠。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杰克的生活就像是钟表的表针一样,每一个时间点都精准无比地落在该有的刻度之上。或许连他都误以为自己习惯了生活的规则,能够默默忍受这种平静中的绝望,可身体却让他吃不消了。整日整夜困倦却无法入睡,精神状态极差,甚至时常出现幻觉。

面对一成不变的生活,杰克就要快窒息了,于是,他开始寻找方法解决。首先,他去看心理医生,但医生告诉他,吃药不能有助于缓解,让他找绝症病人或许有法可解。的确,在杰克加入睾丸癌团体、肺结核团体、皮肤癌团体、贪食症团体等等团体后,失眠有了很大的改善。当他看到这些绝症患者的痛苦时,自己的痛苦就真得算不上什么了。可这一些解决方法只能说是像一针快速止痛的药剂,并没有去掉病根。因此,当一个洗剪吹的女人出现后,杰克生活再次出现了一团糟。因为这个女人和他有一样的状态,在这个女人身上杰克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再也无法安然入睡。从此之后,“玛拉”这个名字成为了杰克的噩梦。

毁灭后的重生

泰勒的出现其实早已有过预示——并非贸然坐在杰克邻座的。在电影最初讲述杰克烦闷的生活一段中,导演用插入突兀关键帧的方式让泰勒时不时地在杰克眼前闪一下,比如杰克工作时泰勒出现在打印机旁边、找医生看病时泰勒在医生身后闪一下、目送玛拉离开泰勒再次闪一下等情形。这种诡异的情况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杰克的生活中,终于有一天,随着他病情越发严重,出现了彻底的精神分裂。从前那个只是闪现一下的泰勒,开始掌控了他的身体。杰克每次醒来,都在不同地方,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何时来到这些地方的。有一天,泰勒和杰克在飞机上相遇了。二人聊得投机开心,杰克没有怀疑过,这是自己的分身。

杰克将自己内心中对这一切深恶痛绝的魔鬼逼了出来,他叫泰勒。泰勒先是将杰克努力营造的品质生活彻底毁灭——把房子付之一炬,继而进行互殴,让他宣泄自己的不满,“搏击俱乐部”由此开始。原来在世界的方方面面、边边角角都有和杰克一样忍受着生活绝望的人,他们都在努力寻找宣泄口,连同杰克的老板也都不例外。最初他们只是在内部进行着一对一PK,可是很快泰勒发现这么做的意义不大——离开俱乐部后,每个人不得不又回归到现代社会的死水之中。因此,想要彻底摆脱,就得全部毁灭。由此开始,这个团体从小破坏演化到了大规模摧毁。

在我看来,这一切都是杰克的精神世界,那些向他点头喊“sir”的成员是他身上曾经绝望的细胞,此时一个个复苏起来。让人惊叹之处在于最后片段,杰克不仅把生活摧毁,为了让泰勒这个恶魔死去,他把自己也一枪毁灭。导演很好地把握着“唯有摧毁方能重生”的这一主题,将电影引到了终点,在杰克牵手玛拉,望着大楼坍塌时,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阴郁的职员,而是一个对生活充满激情的新生者。

结语

?《搏击俱乐部》在导演大卫·芬奇的编排之下,利用调侃的旁白,进行着一种魔幻的意识流叙述。故事不仅充满着令人着迷、捧腹的黑色幽默,还极具代入感。有许多电影因为结尾处的大团圆处理让故事有虎头蛇尾之感,但是《搏击俱乐部》中的大团圆反而让电影走向高潮,十分出彩。而电影所揭露的“不破不立”的宗旨,值得许多现代人参考。如果生活让你窒息,那么就摧毁它,让自己活得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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